兰州
绝大多数的城市给我的印象大致都是一样的——钢筋水泥的丛林,唯一不同的仅仅是城市的名称而已。兰州,也不例外。以前的兰州,是全国污染最为严重的城市(与太原一样,在全世界污染最为严重的城市中也排得上号)。这些年来经过治理,天空终于干净了很多,黄河的水也清了许多。夜晚的兰州,也是一片璀璨的霓虹灯。
兰州很值得一去的地方是黄河边的滨河路。上游的黄河,水面并不很宽,水流平静而从容。很难想象千转百洄后的下游竟是那样的雄浑壮阔。兰州的生活节奏也如它平静而从容的黄河,闲适很多,大家一板一眼地按着自己城市的节奏过着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夏天的兰州,是一座幸福的城市,因为它纬度高光照时间长而甘甜爽口的瓜果、也因为它早晚温差大而晚上睡觉仍要盖被子的惬意,更因为在南方闷热得令人恨不得蜕掉一层皮时,在兰州,晚饭后一家人可以沿着滨河路徐徐漫步。河边杨柳依依,凉风吹过,竟会多少感到一些寒意。走过了黄河母亲雕塑、走过了古黄河水车、走过了天下黄河第一桥的黄河铁桥,脚下有些累时,你可以在垂柳下的竹椅上半躺下来,泡上一杯香甜的八宝茶——因为它的托盘、茶杯、杯盖三样物件,也叫三泡台——小憩片刻。这时的你想必会感慨道——“唉,这才是真正的幸福生活啊!”
塔尔寺
到青海塔尔寺的时候,是午后两点钟。太阳很好,但是空气异常清冷,气温在零度以下。这里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雪,消溶了一些,但背阴处仍是厚厚的积雪。
座落在西宁市近郊莲花山上的塔尔寺,距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它是雪域伟大的导师、藏传佛教(喇嘛教)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的诞生地,为藏传佛教六大寺院之一。塔尔寺藏语的意思是“十万尊狮子吼佛像的弥勒寺”。
塔尔寺整个寺院建筑分布于莲花山的一沟两面坡上,殿宇高低错落,交相辉映,依山势起伏,气势壮观。塔尔寺最珍贵的圣物是宗喀巴诞生时剪脐带滴血处生出的一株树叶脉纹自然显现狮子吼佛像的菩提树。菩提树根向四方延伸,如身之四肢展开。壁画、堆绣、酥油花被称为塔尔寺的艺术三绝。
用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转遍了塔尔寺所有的殿宇、经堂、佛塔、僧舍,被它神圣、虔诚的氛围所感染,从不信奉任何宗教的我,面对佛祖时,也双手合十深深地低下了头。
最令人感动的不是看到这里恢弘的建筑,也不是目睹转遍整个寺庙所有转经筒白发苍苍的藏族老阿妈,也不是见到长途跋涉虔诚地来朝拜佛祖的一家五口人,而是在殿前要连续磕十万个等身长头的藏民们。
等身长头,也叫五体投地,是藏族人****的跪拜礼节。双手合十,掌心微空,拇指依次触及额头、鼻尖、胸口,然后双膝跪地,再全身伏地伸展四肢,以头触地而拜。也许磕上几个、几十个、甚至几百个都没什么,但是是十万个啊!从我们的藏族导游口中得知,十万个等身长头,意味着身强体壮的成年人需要连续不断地磕上三、四个月,而老人或者小孩则需要磕上一、两年,甚至三、四年才能完成!他们的额头上都有个鼓出来的硬茧,那是磕头磕出来的。
磕等身长头的人,全都物品简单,他们除了带有少许的衣物、简单的毡被以及糌粑类的干粮,就再没有别的了。藏民对信仰的虔诚真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为了许愿、还愿或者赎罪,他们除了简单的饮食、短暂的睡眠,就这样经年累月地叩拜十万个等身长头。甚至只是为了心中的信仰,他们也会花费几年的时间从藏区的家中一步一叩,直到心中的圣地——甚至很多人死在了这朝拜的路上。
那是唯有藏区才赋予的、唯有那一片广袤的天际下才发生的感动。它令我真正地感到震撼!没有亲眼看到那样场景的人很难想象,一个民族对于一种宗教的信仰竟是如此的虔诚和执着,那份虔诚和执着是凝结在血液里的根深蒂固!
而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切却是那样的自然和从容。叩拜者中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孩子,从他们的神情和动作看得出来,他们是那样的因淡然而平静、因虔诚而坚毅。我想,叩拜着的他们是幸福、满足的。
他们没有言语,没有愁苦,衣着单薄,在寒冷的冬日里继续着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叩拜。他们无谓俗世的循环,以自己的方式在找寻着自己的真谛。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看着他们,当我想起营销界里说着宗教信仰是一流营销企业的时候,他们可会看穿我这尘世的俗子?
那一刻,想起这样的诗句——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祝福他们,为他们的苍凉和质朴、为他们的贫瘠和纯净、更为他们的神圣、虔诚和内心的富足。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喧嚣的都市、纷杂的世间,在内心的最深处,我们谁是真正的高人……(作者:王党院 13506175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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